原来你这么可爱!
奔牛实验小学谢青
这两年我一直担任低年级的班主任,低年级的学生大多都很可爱,当然有的也很调皮,他们大都喜欢围着你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当然也有闷声不响的。班上有个叫吴迪的男生,我一听这个名字不禁心犯嘀咕:吴迪“无敌”,天下无敌,这肯定不是一个很听话的学生,应该很有“能耐”。果不其然,吴迪最大的特点就是旁若无人,说严重一些应该是目中无人。你叫他写作业,他不搭理你,你扯着喉咙叫上五六遍,他还是不理睬你,你“低声下气”一些呢,他用眼睛瞟你一下,算是给足了你面子,但还是自顾自地玩。课堂上,你讲得精彩,他在下面玩得更精彩,哪怕是一个橡皮屑,他也摆弄得有滋有味,我想他肯定不知道当时正在课堂上,整个人正在匹诺曹的“玩儿国”里神游呢。总之,他想做的事情,无论你怎么阻止,也阻止不了;他不想做的事情,无论你怎么发动,也无济于事。即使是考试,不高兴了也会空着不做。看来,我真的不是这“天下无敌”的吴迪的对手,因为他好歹就是不理睬你。
耐心的教育,悉心的辅导,家校之间的紧密沟通,收效是有,却不是很大。吴迪把我的耐心发挥到了极致,当然也把我的心火点到了最旺,有时真的是怒火中烧。课堂上好几次,他在桌上吐一口口水,涂抹上半天,我叫他好几遍,他不搭理;或者整个人钻到桌子底下,任你怎么叫唤也不肯出来……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教育的挫败感,我送走了吴迪所在的那个班,他们已升入三年级,而我又下去带了一年级的班。在课务表上,我看到我除了有一年级的课务,还有三年级的美术课,正好是三(5)班,我原来的那个班。也就是说我还没有完全脱离吴迪,那个经常“折磨”我的小男孩。
走进三(5)班上美术课,一种别样的情愫油然而生,仿佛是母亲见到了小别的孩子,由衷地亲切。吴迪就坐在讲台旁边的单人座位上,和我挨得是那么近。讲完课,就开始动手画画。我的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声音:“谢老师,你看我这只风筝画得怎么样?”“谢老师,我可以把水彩笔借给他吗?”“谢老师,你帮我旋一下颜料的盖子好吗?”“谢老师……”谁的声音?我惊喜地发现这是吴迪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拼着命地不理我,现在怎么拼着命地叫我?我有些受宠若惊。渐渐地,我发现从我的嘴里也经常蹦出这样的话:“吴迪,你很会构图,画面很饱满。”“吴迪,你这幅画的颜色很鲜艳,线条很流畅,就是线条有些乱。”“吴迪……”哦,我明白了,这天翻地覆的变化来自于我对他的夸奖与欣赏。
我不禁细细地打量他:原本觉得他的脸平平板板,鼻子微微塌陷,现在却觉得他的脸胖嘟嘟的,很是可爱;原本觉得他的眼睛是那么小,现在却觉得他的眼睛小而有力;嘴角边也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我想起以前的一个下雨天,快上课了,他在细心地折叠他的小雨披,胖乎乎的小手上下飞舞,可是我没有夸奖他能干;我想起有一次他俯下身来,认真地帮别的小朋友系鞋带,我也没有夸奖他能干……我又想起了吴迪初上一年级时,有一次我在批作业,吴迪突然拉着我的裙子,微笑着看着我,也不说什么。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但我当时想我不能和学生过分亲近,不然学生就会对我没有畏惧感,就会没有规矩,于是我没有询问他有什么事,就摆脱了他。现在想想,他当时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呢?是我简单的处理方法扼杀了他与人交流的热情吗?……
一次美术课上,我让学生用一些废旧材料制作鸟或家禽,学生们完成得都很不错。下课后,我离开教室,还没走到办公室,就听到吴迪喊我的声音:“谢老师,你第一等。”我回过头问是怎么回事。吴迪问我:“老师,你觉得我做的这只鸭子怎么样?”我见他做的鸭子没有脚,本想提出我的意见,转念一想,表扬道:“做得很好啊!很有立体感。鸭子没有脚,是因为鸭子正在河里游泳,看不见他们的脚。”“谢老师说得真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谢老师再见!”还没等我回答,他已经一溜烟地跑掉了。我觉得我的心里暖暖的。
有一次的美术课结束后,吴迪送给我一张画,上面画了一块三明治,我故意说画得太简单了,你重画一张吧。他重新飞快地挥动画笔,画了一个漂亮的箱子,黑白的,没有上色,箱子的手把上镶嵌着精致的花纹。我赞赏地说:“真漂亮!谢谢。”我又仔细端详,只见画的下方写着几个小字:反面还有惊喜。我把画儿发过来,上面写着:祝您幸福!好一个“祝您幸福!”我不禁抬起头,看着吴迪可爱的笑脸,深深地感叹:原来你是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