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度”了吗?
武进奔牛实验小学 仇永良
郑杰老师很谦虚,认为自己所写的文字只是一些“无害的东西”。然而,作为一名一线教师,真正捧起郑老师的书,投入地去读郑老师的教育随笔集——《给教师的一百条建议》,却能无比强烈地感觉到,三尺讲台虽然天地只是方寸,玄妙却是无穷。厚厚一册书,完全是郑老师教育智慧的凝结,可谓是字字珠玑,让我受益匪浅,爱不释手。
郑老师的教育智慧涉及颇广,读来感悟也极多,其中郑老师关于教育教学“度”的阐述,给我的印象尤其深刻。当然,郑老师所讲的“度”并非指为师的“度量”,而是讲治学的“尺度”。的确,讲到“尺度”,就必然地有了“适度”“过度”甚至是“无度”的区分,字面上讲,虽只有一字之差,但意义却相去甚远,有了褒贬相对的天壤之别。
是的,教育教学是一门极复杂的艺术,是科学,需要丰富的智慧和开放的心态来细致把握其间众多的“度”。比如考试是需要的,但过多的考试却往往泯灭人性;创新探究是需要的,但这必须扎根于坚实的基础知识,学生连最基本的知识存量都没有,又何来创新?……即便是处理当下学校或是教育在社会中的位置也是如此,整个社会都希望学校提高教育服务质量,要求我们学校要最大限度地满足学生、家长的需求,可这往往又与一些教育原则或教师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权利相冲突,如此等等。
当然,作为一线教师的我们,或许更多的还是要去关注我们教书育人的度,关注课堂四十分钟的度。读郑老师的“度”,让我很自然地想到了我现在班上的一个徐姓学生。
徐是二年级时才由安徽某校转来借读的。刚转来时,因为发现他的基础极差,特别是习惯糟糕,接班老师极力建议让孩子坐一级,给他一个适应的时间,好弥补之前的缺漏,最重要的是能逐步养成良好的习惯,可家长总也不愿。于是便拖到了三年级,我接手教他们。记得接班第一次就假期作业摸底测试,一节课下来,将他的试卷收上来一看,发现特别“整洁”,因为他几乎没写几个字。再翻出他的假期作业,仅有的“痕迹”甚至无法算是“字”。又将他叫到身边,看他满脸是灰,头发上还挂着汗珠子。他撅着嘴看着我,神色很是坦然,应该算是习惯了这样一种场合的“老练”吧。经验告诉我此刻生气也是白搭,便耐着性子让他将我认为极简单的几题再做做看看。在我的反复提示下,他歪歪斜斜地开始写起来。那哪是写字呀,没有笔画,不讲笔顺,整个儿一“画”字。
无奈让他先回教室。可是接下来的时间更是考验我的耐心。上课注意力无法集中,作业根本不做。我每天不得不利用一切时间陪着他补这补那,还总觉时间不够。一怒之下,对孩子没辙,就训父母吧。将他的母亲叫来,圾拉着一双破球鞋,还满是泥土,操一口几乎听不懂的普通话。原来夫妻两个来我们这里包地种菜,看孩子在家让老人带实在不行,就将孩子拉到了身边,对于孩子的学习,他们明白,也很着急,可又根本没有办法。当着孩子的面,这位因劳苦而看不出实际年龄的母亲流下了无助的眼泪。
对于这样一个孩子,怎么办呢?经过再三权衡,我决定采取“骗”的办法。我告诉他,我很佩服他母亲,条件这样差,干活这样累,还将他带在身边,操心劳力。我还告诉他,相信他也懂得父母的不易,而且一天天长大,能把学习搞上去,特别是能把作业先做好。我给他将座位调到最前面,还安排班里几个好学生帮他解决难题。
果然,一段时间里,徐有了一些变化,尤其是上课。我发现他看我的眼光都变了,他想要表现自己。只是,他只在上课有改变,作业情况起色依然不大。大概过了有两周的时间,我郑重地找他谈话,毫不客气地告诉他,对于他的作业我很失望,希望他好好反省。于是我重又将他调回原位,上课时甚至拒绝和他的目光交流。
几天后我又喊他来,问他想得怎样,想不想回到老师给他安排的新座位,能不能和大家一起进步。从他的目光中我读到了“希望”。当他再回到前排时,我很欣喜地看到了他的变化,虽然作业仍然糟糕,但他毕竟知道把作业当回事做了。
如今,一年不到的时间,他的情况有了很大的转变。作业基本不拖拉,测验也经常能达到及格线了。
或许之前我并没有像郑杰老师说的那样能有意识地时刻去关注教育的“度”,但在这个徐姓学生的教育上却自然地做到了适度。在学生教育中鼓励和批评的适度,甚至是对学生自尊的适度的打击,才能使他能更好地去抑制自己的不良行为。
郑老师的比方十分形象:“教育犹如行车……是左还是右必须依着地势来,而不可盲目直走一端,这叫“有度”,也是从事教育的人们的审时度势。”
我会在今后工作的方方面面时刻去关注更多的“度”,也希望有时间能更多地细读郑老师关于教育教学的妙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