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那童音的回归
武进奔牛实验小学 肖燕
冰心老人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爱是教育的基础,是老师教育的源,有爱便有了一切。”在孩子眼中,妈妈是一堵可以遮风避雨的墙,是充满温暖和安全的港湾;而在学生心中,老师是广阔无边的天空,是缕缕柔和的阳光……在与学生一起成长的岁月中,我努力用自己爱心为孩子们的心灵撑起一片晴空,让娇美的花朵在阳光中灿烂地盛开。然而,却也总有不尽如人意的时候……
小江山是这个学期才来到我们班的,带他来报名的是他的小姨,一个非常时髦的女子。他个子小小,据说在广东那边该读三年级了,其实也就是够得上二年级的年龄。仔细打量这个孩子:长得白白净净,戴一副眼镜,举止大方得体,一看就是一个见过世面也受过良好教育的孩子。只是唯一让人看着感到别扭的是,他的脑袋长得特别尖,与其清秀的脸庞极不相称,同事戏称他是贝克汉姆的脑袋。也许是担心孩子伤心,他小姨把孩子支到一边,用感伤的语调告诉我:“别看这孩子活泼开朗,家境富裕,身世却也悲惨,他爸爸在去年一夜之间不病而亡,至今不明原因。他妈妈也就是我妹妹一人在广东打拼,没法照料这个孩子,就把他送了回来靠着外婆……”听了这番话,我感慨人生多有不如意啊!于是,我把孩子叫过来,带他去领新书,并给他安排了个临时座位。期间,我不管和他说什么,他总是报以热情的“嗯嗯!”
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早读课上,我便发现这孩子的书读得特别好,声音洪亮,感情充分,极富语感。也就在这一天,我第一次见到了他妈妈,一个美丽而忧郁的女子,她和小江山告别时,眼里噙着泪水,万般地不舍。我告诉他:“妈妈走了,你要听话,让妈妈放心!”他猛烈地点点头,嘴上还是不停地说:“嗯嗯!”孩子的懂事一下子让我从内心深处欣然接受了他。
然而,人总是多面性的,尤其是在中国这样的教育制度下,很多孩子特别是男孩子的缺点总是暴露无遗。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课堂的深入,我发现小江山很难适应这里的学习生活,他听课习惯极差坐不住,作业字迹马虎看不清,做题速度极慢且错误率高,做操扭来扭去没有一个动作像样……很多很多,可以称得上是班上的“差生”。一开始,我总是耐心地告诉他上课要坐端正,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把字写好,训练他做作业如何细心和耐心,陪着他一起练站姿和做操的动作……很多时候,因为他不能及时完成学校的作业,我不得不把他留下来补一补,单独辅导一下。我每次和他交流,他总是一如既往地报以那沁人心脾的“嗯嗯!”
也许是人的本性使然,我对小江山的耐心不如以前?也许是孩子的天性难改,他觉得努力了还是超越不了自己?也许是我对小江山的否定太于过多了?也许是他自己感觉跟不上班里的同学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也许是太久离开了自己的妈妈,思念自己的妈妈了?我发现小江山响亮而清脆的“嗯嗯”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低沉而勉强的“嗯!”
直到清明节前,我从小江山的阿姨那里得知,他的妈妈要回来了。到了清明节的前一天,我问他:“小江山,妈妈回来了没有呢?”“回来啦!”那声音很洪亮,很兴奋,很激动……他脸上洋溢的喜悦使他看上去特别精神。从和他妈妈的交流中,我又感受到了这个孩子的不幸:“他脑袋上的囟门四个月就闭合,脑容量不够,动作的协调能力很差,我在家特意让他练钢琴,不是想他他学到什么钢琴知识,而是要锻炼他手脑的协调性……”听了妈妈的话,我感慨并深深地自责:原来他脑袋长成那样、上课坐不住、写字不成型、动作不协调……那都是与生俱来的身体上的缺陷啊,孩子已经很努力了,我有什么理由去苛求他呢?
从这个孩子的身上,让我真正感受到了教育力量之“强大”。它差点让我犯下了一个弥天大错——用同一根尺子去衡量要求每一个学生,而忽视了教育者本身生理心理上的差异。我美其名曰是为了孩子的将来,我要对孩子负责,对教育负责,可是我却用教育的利剑差点扼杀了一个孩子纯真的童心,差点剥夺了一个孩子灿烂的童年,差点遗忘了教育的规律和真谛!
我庆幸,我及时发现了小江山的变化;我庆幸,我和小江山妈妈沟通得及时;我庆幸,我还有挽回的余地……我想,我作为一个教育者,我应该永远做孩子们的欣赏者,少一份苛刻,多一点宽容;少一点批评,多一点激励,给孩子留一份自信与自尊,留一个自由飞翔的空间!我相信,那清脆而自信的“嗯嗯”会再次回到小江山的口中,回到所有孩子的心中,那是他们对教育的欣然接受,是对老师的充分认可!
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曾发出这样的教育感言:“热爱孩子是教师生活中最主要的东西。”的确,没有热爱,就没有教育。孩子尚小,年幼的他们心智还不成熟,生理缺陷也好,故意捣蛋也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需要的不是大声呵斥,不是严厉苛责,而是来自老师的,来自亲人的,甚至来自全社会的关爱。真爱无痕,真水无香。只有博大、宽广、不求回报的师爱,只有浸润在生命里的崇高的师爱,才能成就孩子童年的美丽和人生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