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绿色”之课余生活
常州市武进区五兴小学 仇永良
课间时候走进教室,看看学生们都在玩些什么。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围聚在一起,挺热闹的。走近看,几个男同学兴致勃勃地在玩弹橡皮的游戏。人手一个橡皮头,各自摆好位置,先玩的同学对准对方的橡皮头,借助手指的弹力,用自己的橡皮头击打对方,以在界内击中与否定胜败。如果失误了,则交换游戏角色。另一边的几个同学则在“打仗”,“武器”是一把尺子或是一支破笔杆缠上一团枪柄样的纸,“哒哒哒哒!”配上音效,倒也热闹……每处旁边都还围着一大群人,加油助威。鲜有几个女生埋头作业或看书。于是,教室里便开了锅似的。四十几人,除了跑去上厕所的,几乎都挤在了教室里。空气闷热,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什么味道……这是我教的五年级的一帮孩子,教室在三楼。
邹着眉退出教室站到阳台上,校园里同样热闹。那是底楼低年级的孩子,小家伙们漫无目的地追逐嬉闹,不亦乐乎。那边也有几个孩子在玩纸飞机,最简单的那种,看去不是用来比试谁做得好飞得远的,而是一个人举着做飞翔状,后边一群人跟着追抢。拉扯中,前边的孩子一不小心跘倒在地上,后边的立刻倒成一片。于是,纸飞机碎了,残骸被孤零零地遗弃在地上,随风翻滚。
一转身,很突然的,我发现现在的孩子干净多了:不见了大花脸、小黑手,一个个变得白白净净的了,衣着也多光鲜亮丽的,城里的孩子一样。是的,“城里的孩子一样”,这句话忽然在脑中闪现。这该是很长时间之前常能听到的一句话吧。不由的,我怀念起自己的学习生活,尽管那时,我曾是一个十足的乡下的孩子,甚至被一个城里来的老师在报告单的评语中记上“经常不洗脸”的恶迹。
那时我们的学校没有楼房,“宽敞明亮的教室”只是出现在课本或者自己畅想的文字中,更别说校园小景之类的了。教室是低矮破旧的平房,泥土地,木窗棂,校园甚至没有围墙。老师也多是左近的乡邻,知根知底的。他们除了上课似乎还有忙不完的农活,因为常常可以看见他们急急奔进教室,裤管高高撸起的腿上还沾着泥巴。自然那时的课程也相对简单,可供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多。于是,学校那没有围墙桎梏的广阔天地便成了我们最开心的去处。大块的操场(也是周围村子的晒场),两头树着伶仃的木制篮球架,角落上再简单不过的单杠双杠还有沙坑之类的,每一处都围满了人。大家翻滚跳跃,没有人来提醒,更不会说因为谁谁摔了撞了会遭“禁令”。绝不会有玩腻的时候,因为时间充裕,大家还会想出各种新鲜的玩意儿。和块黄泥,可以做出各种造型,回家烧火时往灶膛一塞,火候适中时取出,用小刀细细打磨加工,手巧的拿来的“作品”往往羡慕死一片,我们男生做得最多的当然是造型各异的“枪”了。至于自制沙包毽子、用淘来的旧轮胎剪成条串编成橡皮筋、用竹管筷子制作“啪啪枪”之类,更是种种不一,数不胜数……实在腻烦了,还有校园周边广阔的田野、散落的村庄,可以任意驰骋,乐趣无穷……因此我们也常常衣破鞋烂,灰头土脸,可是老师家长除了嘀咕几句,似乎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禁忌。于是,我们又会继续去开发更广阔的天地……
真的,现在的孩子条件好了,有着花园般的校园,一应俱全的优质的学习生活条件,可因为基于“爱”的诸般禁忌,被生生抹去了花儿般年龄应有的“绿色”。或许他们小小的脑袋装进了更多当年我们甚至不能想象的现代的新奇庞杂,变白变干净,却也变胖变羸弱了。他们怠于温室不愿离开半步,不会玩也无处玩,以致“无知”到不能区分韭菜和麦苗,或者无聊到只能挤在屋里玩玩“弹橡皮”之类的游戏……
想想,我们真应该把一些什么还给孩子,让他们的课余生活多一点点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