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余文森撰写的《先学后教:中国本土的教育学》;组织小组成员围绕“先学后教”这一主题展开讨论,畅谈在现实语文教学实际中如何构建学生自主学习的模式。
史建国:同其他模式相比,“先学后教,当堂训练”教学模式便于教师操作、很实用、很有效的教学模式。课堂上,学生在老师的指导下紧张高效地学习,暴露问题后,老师再引导学生更正、讨论、讲评,加以解决,当堂背记,完成作业,达到教学目标,这就为大面积提高教学质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先学后教,当堂训练”把复杂的课堂教学过程简化为八个字,使之变为方便教师操作的基本方法,这个变化意义重大。每节课的基本结构一般有三个主要环节:“先学”环节、“后教”环节、“当堂训练”环节。在这三个主要环节之前还有一个“辅助环节”。“辅助环节”就好比高速公路旁的引桥,教师通过这个引桥,把学生送入自学的快车道。接下来的三个主要环节环环紧扣,前一个环节学不好,就会影响到后一个环节,这就要求每一个学生都必须紧紧跟着全班的步调往前走,一刻也不能放松。正因如此,每堂课学生的学习也就变得紧张、愉快、高效。
周素萍:“风行”与“风险”往往同在。“先学后教”教学模式在当下课程改革中被日趋推崇与效仿,其背后藏有一定的风险。当然,这种“风险”并不是一种必然性的存在,而是一种或然性的潜在,即这种风险在现实中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审视与反思“先学后教”教学模式在实践中潜在的风险,旨在提醒我们努力去降低风险发生的概率乃至阻止风险的发生,从而更好地让这土生土长的教学模式在中国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曹伟芳:“模式”的东西,具有潜在的被僵化的倾向性,教学模式亦如此。“先学后教”这一教学模式作为众多教学模式中的一种,它有自己最擅长的“用武之地”。换言之,它的最大功能的发挥受制于特定的“域”,一旦越出这个“域”,它的优势可能即刻变成劣势。公允地讲,没有一种教学模式完全适合所有的课堂、所有的课型,适合所有的学科、所有的学生。“先学后教”教学模式是更适用于新授课,还是复习课、练习课?是更适用于语文课、综合性学习课?提出这些问题,只是想强调一点,即我们须认清“先学后教”教学模式的限度,不能把“先学后教”教学模式绝对化、万能化国。而当试图借助行政干预的力量来全面地、盲目地推广这一教学模式时,此时的“先学后教”教学模式不仅存在僵化的可能,而且潜有异化的风险。
徐红梅:在“先学后教”的课堂,教学活动首先动作的是“先学”。这“先学”既包括学生个体的自学,也包括学生群体的互学。由于整堂课绝大部分时间是学生在活动,教师如何有效地“融进”课堂,将考量、挑战着教师的教育机智。如果处理失当,教师就很容易不同程度地游离于课堂之外,成为“存在着”的局外人。这里所说的“游离”并非指身体方面的“离场”,而是指精神层面的“缺席”,即教师在引导、组织、支持、促进学生自学与互学方面缺乏应有的、实质性的介入。蜻蜓点水式的介入,只是形式主义;而越俎代庖式的介入,则完全丧失“先学”的意义。“先学后教”教学模式,对学生的挑战性同样是很大的。可以想象,一个连听教师讲解都备感吃力的学生,要他“自学”,其效率会有多高?一群本来自学香就相差无几的学生,现在要他们“互学”,其效果会有多好?如何有效解决这些问题,是“先学后教”教学模式在实践中必须正视的。
刘华娟:“先学后教,当堂训练”把传统的讲授式教学模式彻底推翻了。这是洋思中学豪迈的教育宣言。这种教学模式向人们证明:知识是可教的,技能则是练出来的。由于“先学后教”教学模式始终把“训练”当作其必备的核心环节,所以在技能的历练与习得上,它的优势将发挥到极致。但问题是,学生在这样的课堂,他们追逐的更多的是学到某种知识去解决某种问题,他们面对的是“立体式、大容量、快节奏”(杜郎口中学的经验)的课堂推进方式,常常需要紧张高速地忙于各种操练,于是“只要将新概念化、新原理‘背’下来,新技能的程序会‘背’、会用就可以了……学生经历这些过程而获得的活动经验、所形成的情感态度等内容,都是可以省略的”。以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智能”可能并非真正的“智慧”,因为它的深层动因可能终究是迫于应试教育。而这种教学模式内隐的弱化“情意”的潜在倾向,又可能致使教学丢却“求善”、“求美”之心。这些均需要慎思与防范。
杨霞:“先学后教”教学模式中的“先”与“后”,只是一种在语词形式上对其含蕴的提炼式表达。如果被误读的话,很可能于教学实践中出现“学”与“教”的断裂与错位的现象。所谓“断裂”,指的是“先学”与“后教”被机械地分割为两个完全各自独立的部分,使得“学”与“教”真正成为“先”与“后”各自为政的两个程序。所谓“错位”,指的是由于“先学”与“后教”的断裂,致使“后教”并未基于“先学”,“后教”的可能是学生已经在自学中解决了的,也可能是脱离了既定的教学目标,从而出现“教”低于“学”或“教”高于“学”的现象。“教”低于“学”,则是无效教学。而对于“教”高于“学”而言,如果是切合主题的自然生成,且处于学生“最近发展区”,也是无效教学。事实上,教学永远是“教”与“学”的交互与整合,“先学后教”作为一种教学模式,不可以违背教学的本性。这是此模式在实践中须提防的。
王仲明:在“先学后教”教学模式的实际运用中,为了有助于“先学”的有效开展,教师常常要为学生事先准备“学案”。“学案”的具体样态五花八门,如“助学稿”、“导学案”、“活动单”等。现在的的问题是,这些“衍生”出的各式“学案”对教师而言,会不会增加其工作负荷?毕竟教师除了研制“学案”对学生而言,是否也存在着增加学业负担的可能?譬如,“许多学校把‘导学案’以预习作业的形式发下去,为完成各学科多篇幅的‘导学案’,学生只顾‘昏天黑地’地填写”。然而更为严峻的是,当这些由教科书这一核心教学文本衍生出的各式“学案”充斥课堂之际,学生基本上就是围绕着“学案”做题,而那个本源的确、基础的教科书却常常被搁置、消解。比照学案的“衍生”与教科书的“弃用”,这是不是本末倒置?对于那些充盈着丰富的人文教育因子的学科,如语文、英语等,这种本末倒置带来的后果可能是相当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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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教重要的在于听,学重要的在于说”。我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首先,它与传统的“先教后学”在程序上正好完全相反,“先教后学”一定是老师说,学生听。此外,“教重要的在于听”,听什么?当然是听学生说。而“学重要的在于说”,说什么?应该是说他们在自主学习、合作学习的基础上仍然存在的困惑、说他们需要老师做什么。只有教师听清楚了学生说的,教学才能有针对性,高效课堂才真正得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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